我望望尤舞，又望望韓棟梁，有點不敢相信，說道：“死了？”

尤舞有些難過，說道：“是啊。”

我說道：“我看別人小說中的高手打鬥，一打打幾萬字，這三個人打幾分鐘就結束了。”

尤舞過去握住韓棟梁的手，說道：“韓大人養育了我二十年，沒想到這麽死了。”

韓棟梁對我們唐人來說，是個壞蛋，對尤舞來說確實有撫育之恩的親人，只不過韓棟梁為了自保，對尤舞痛下殺手，徹底傷了尤舞的心。

尤舞對滿身是血的韓棟梁深深鞠躬。

韓棟梁猛然睜開眼睛！

“詐屍啦！”我叫道。

“詐你奶奶的腿。我又沒死。”韓棟梁拔掉胸口處的龍淵刀，又在傷口旁邊點了幾個穴道止血。

尤舞又驚又怕，說不出話來。

我問道：“你心臟被插了一刀，還不死？難道你的心長在右邊？”

韓棟梁哈哈大笑，說道：“我這種大官哪來的心？有心能當這麽大的官？”

我說道：“佩服佩服，真是醫學史上的奇跡，我要向太醫局匯報，讓太醫們研究研究您的身體。您先忙，我和尤舞先去太醫局了。”我拉著尤舞趁著韓棟梁重傷離開。

韓棟梁淩空一刀，刀風將我劈倒在地。他說道：“想跑？受死吧！”

我怒道：“你直接砍死我不就得了，哪那麽多廢話？”

韓棟梁優雅笑道：“做事沒有觀眾，哪有什麽意思！”他站起來，舉起刀。

他這一刀太狠，劈得我連握緊月光的力氣都沒有了。

尤舞擋在我面前，說道：“不能殺他！”

韓棟梁問道：“看上這個小白臉？他要是知道你為了執行任務陪過無數男人睡覺，他還會喜歡你嗎？如果他不喜歡你，你還得舍得為他擋刀嗎？”

我怒道：“我軍女戰士不是不得色誘敵方麽？”

韓棟梁反問道：“我是安南人啊，不是唐國人。好了，我臺詞說完了，你去死吧。”他沖過來，一刀劈下。尤舞舉刀相迎，不敵，刀被劈斷，肩膀被劈到。韓棟梁一腳把尤舞踹開，接著朝我劈來。

危機時刻，一柄劍擋住了韓棟梁。

我定睛一看，是藍主決。

藍主決哈哈笑道：“沒想到吧，關鍵時刻還得我來拯救世界。”他蕩開韓棟梁的刀，施展光明之劍，渾身籠罩光線裏，看起來跟電視裏如來佛祖似的，就差說話沒有回音特效。他面向韓棟梁，說道：“韓大人，秦王註意你很久了，跟我回去喝茶吧，聊聊你們安南國的陰謀。一個細作，做到江南道按察使，封疆大吏啊，真是不容易。”

韓棟梁眼中殺機一閃而過，說道：“藍主決，我待你不薄，你跟我提大唐好身手的計劃，我第二天就跟皇上稟報。你想看武林秘籍，我把所有書都給你看。你就這樣對我？以前我的確是安南人，但是我加入大唐國籍了。”

藍主決說道：“不要跟我提這些。我已經失憶了，你說的我全部不記得。反正秦王讓我來抓你，我就來了。我知道你是博導師級別的高手，但是我不怕你。我是主角，越級殺人是常事！看到我的主角光環沒？這麽耀眼！”

韓棟梁望著藍主決，突然驚叫道：“你這是什麽劍？喬布使是你什麽人？”

藍主決矜持笑道：“我對劍沒什麽研究，十大名劍我都數不全，我只知道其中三把。一個叫胖子，一個叫瘦子，一個叫小男孩。”

我問道：“這不是原子彈的名字嗎？怎麽變成劍的名字了。”

藍主決笑道：“我也不知道，反正名劍和原子彈的威力都很大。其中叫瘦子的那把劍，是一把斷劍。另外的胖子和小男孩，都是飲過無數鮮血的名劍。海外三俠之中的林之洋憑借的這兩把劍，在東瀛那邊打遍島國無敵手。東瀛人在這兩把劍面前不敢再說劍道二字。後來胖子和小男孩又回到中土來了。薛鐵龍薛大人尋到小男孩這把劍，送給了我。”

韓棟梁不住打量名劍“小男孩”，無不羨慕地說道：“背靠大樹好乘涼的，同樣是按察使，薛大人比我的資源多多了啊，別說擁有名劍，我連看都沒怎麽看到過。”

韓棟梁不住嘆氣，突然一腳把施明湃屍體踢出。

巨人國的施明湃再次膨脹，這次真的是人肉炸彈。屍體爆出一聲巨響，氣浪緊接而來。我如遭重錘，被擊飛。藍主決揮劍，抵擋炸彈的能力，不過沒有成功，被炸出三丈遠。

韓棟梁趁亂逃跑了。

藍主決大怒，說道：“想跑！門兒都沒有！”他縱身，幾個起落，追了出去。

尤舞扶著我，問道：“咋辦？去哪兒？”

我的意識有些模糊，說道：“去沔陽郡新手村。”

尤舞說道：“沔陽？這裏是襄陽，有幾百裏的路程呢。”

她肩膀中了一刀，也被炸彈炸到了，傷勢不輕，不過炸彈氣浪的威力大部分都被我承受，所以她的傷勢比我輕一些。我說道：“我口袋裏還有一些錢，你帶我去客棧吧，明天再去找醫生。”

尤舞點點頭，輕聲說道：“謝謝你來救我。”

我徹底失去了意識。

醒來後，我發現自己住在一家農戶裏。我只保持了兩分鐘的清醒，又昏睡了過去。

再次醒來，精神狀態總算好了一些。我看到一個十五六歲的半大小夥子，和一個頭發灰白的老婦人。我問道：“我好餓。”

婦人放下手中的針線，說道：“等等，廚房裏有雞湯，馬上給你端過來。”

小夥子看著我，充滿了好奇。

我朝他笑了笑，說道：“這是哪？”

小夥子歪著頭想想，說道：“這是我家啊。”

我問道：“額，這是哪個郡哪個縣哪個村啊？”

小夥子說道：“這是襄陽郡，我們村叫做奧運村。”

“啥？奧運村？為什麽叫這個名字？”
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
跟他閑聊了一會兒，得知尤舞把我拖過來，給了大媽和小夥子一筆錢，請母子倆照顧我。尤舞不辭而別。

小夥子姓喬，取了一個太過誇張的名字，叫做喬閣老……

喬閣老的父親早亡，和母親相依為命。大唐紡織業發達，大小紡織廠有很多，給很多沒有田地的農民工作機會，能夠養活自己。喬媽就在紡織局工作。尤舞以前也在安南的紡織局工作，估計是同行，兩人才認識。

我喝了碗雞湯，味道鮮美，只不過稍微淡了點。我又沈沈睡過去。

到了晚上，我被痛醒了，睡不著，盼著天亮。黑暗中，我聽到老鼠叫。喬閣老起床，似乎拿了根棍子，棍風很響，老鼠叫頓時停歇。喬閣老罵道：“讓你咬老子的桌子，打死你！”

“閣老，你在幹啥呢？”喬媽媽也起來了。

“媽，把你吵醒了。我打老鼠呢。”

“你打老鼠就算了，把門檻都打裂啦！”

我有點吃驚，他家的門檻又高又硬，喬哥來居然能一棍子打裂，看來已經步入破甲的高手行列了。

巧媽媽望了望夜空，說道：“過了午時，你就十六歲啦。你這樣拿捏不住分寸，怎麽幫你父親報仇啊。”

我看到喬媽媽站在月色中，身體微微顫抖，聲音裏充滿了哀傷和的憂愁。

喬閣老激動地問道：“爸爸的什麽仇？我怎麽不知道？”

喬媽媽說道：“以前你年紀小，武功也沒練到家，現在已經發育了，額，已經長大了。本來要說給你聽。可是你做事總是沒有分寸，把握不住尺度。怎麽能幫你爸爸報仇？”

喬閣老快速說道：“我改我改，爸爸有什麽仇？”

喬媽媽似乎望了我一眼，說道：“江湖上盛傳的鑄造大師喬布使，就是你爸爸！”

“啊！”喬閣老叫了一聲，說道：“我爸爸是鑄造大師？龍淵戰刀就是我爸爸鑄造的？”

“是啊。你爸爸鑄劍鑄刀的技術都是天下第一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，你爸爸技術太好，被人看中了，不小心就掉進了陷阱裏。”

喬媽媽娓娓道來，說道：“你爸爸以前是江南道的布政使，後來辭官歸隱，別人還是喊他的官名，就是喬布使。辭官之後，你爸爸專心鑄造鍛煉之術，很快闖出非常大的名氣。他鑄造的刀成為大唐軍官常備武器。十多年前，楚王王妃懷胎十月，結果生出一塊鐵。”

大唐皇上育有七子，都已成年，都給親王稱號，分別是齊楚燕趙韓魏秦。江南道這一塊正好屬於楚王管轄領域。

“生出一塊鐵？”喬閣老驚訝問道。

“是啊。別人都以為王妃是個怪胎，生了鐵。當時大唐第一名醫王羽衣，說這塊鐵其實王妃生下的是結石，是純鐵。”

王羽衣，這是我大唐老媽的名字啊。這事兒還跟我媽扯上關系了。

“楚王很高興，打算用這塊肚子裏鉆出來的鐵鑄造一把當世神劍，用來增加他的武學修為。楚王也是博導師級別的高手。楚王知道你父親的名氣，就找到你爸爸，讓他鑄劍。你爸爸看到好的材料，也忍不住鑄劍，於是他把鐵塊捧回家，焚香沐浴，齋戒三天，然後開始鑄劍。廢寢忘食，連續鍛煉三年才完工。不過他一共鑄造出了兩把。”

“買一贈一啊。”

“正經點，不要開玩笑。寶劍出爐的那天，爐子裏沖出一陣白氣，把整個村子都籠罩住了，魚塘裏的魚都浮起來。白氣逐漸變成了白雲，罩住鑄造臺，白雲又變成了緋紅色，鮮艷得跟桃花一樣。你父親的漆黑爐子裏，躺著兩把通紅的寶劍。你爸爸買來很多雞血，用雞血滴寶劍。寶劍嘶吼，逐漸由紅色變成青色。雞血受熱，變成蒸汽，卻不飄走，圍繞著寶劍。你爹滴雞血滴了七天七夜，寶劍被血霧籠罩。最後一天，血霧散去，兩把寶劍變成了透明顏色，跟冰似的。”

“這兩把劍散發著耀眼的光芒，你爸爸眼中神采更加耀眼。他鑄造出天下最鋒利的劍。他取出寶劍，輕輕擦拭，擦得越多，他眉眼間和臉上的皺紋越多。你父親說，這幾日出現異象，只要是對劍有研究的人，都知道我鑄造出了寶劍。明天我得去把寶劍送給楚王，獻劍的那一刻，就是我的死期。”#####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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